【黎明之剑】三片星空
——往者不可谏
*上层叙事者&域外游荡者中心，存在各种私设
*一点点高琥
Summary：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非人存在会想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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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瑞提尔在神经网络里有一片自己的星空，那是她在帝国各个天文台看到星星之后原封不动投影进来的。
高文喜欢看星星，迟钝的少女在这个方面出乎意料的敏锐。塞西尔的皇帝格外关注这个观测星空的小项目，并且在每一次检查项目进度时，一定要亲自来到这片星空下。
在某一次视察结束之时，娜瑞提尔突兀地叫住了他。
“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高文错愕地眨了眨眼，杜瓦尔特自觉地补充道：“在沙箱世界里，互赠生日礼物是友谊不可或缺的一环。”
老人话音未落，高文已经从记忆里检索出来了相应的信息。尼姆桑卓的草原不缺少可以当作礼物的花草，而随着文明的发展，这个习俗传播到了沙箱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火月21日。”高文回答道。这是高文•塞西尔的生日。
“我知道，”娜瑞提尔平淡地应道，高文挑起眉毛，“我在神经网络的百科里查到过。”
“我是说，你希望我在哪一天送你礼物？”
在已经站到人类阵营的神明间，他的来历与非人本质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但高文好像从来没有想过，似乎永远懵懵懂懂的神性半身能够理解何谓域外游荡者吗？或者说，同样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上层叙事者，能够理解“域外游荡者”的旅行意味着什么吗？
“……你会把沙箱世界的星空投影在这里吗，娜瑞提尔？”高文沉默了片刻，扔出了另外一个话题。
“偶尔吧。那些记忆对我而言，并非虚假。”
高文笑了起来。他想着：上辈子的生日是9月23日的话——
“请在霜月23日送我这份礼物吧，娜瑞提尔。”
高文在那天之后，每天晚上入睡前抽出几分钟的时间，久违地仔细翻找起他在地球时的记忆。
他找出他记忆里的每一张星空——最好是有月亮的——随手翻看的摄影集里的，放学回家时一抬头映入眼帘的，旅游时抓拍的……以及微信开屏界面的。
然后把精挑细选的千余张照片，在复苏之月45日传给了娜瑞提尔——这是她在帝国计算中心第一次问候这个世界的日子。
“我还以为……”一旁的杜瓦尔特欲言又止，明显是想到了什么糟糕的回忆。
高文哭笑不得：“没几个G的文件能起到啥污染作用？”
不过，倒有可能是月亮的原因？
看来当时的操作给这位人性半身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于是在那一年的霜月，高文收到了来自娜瑞提尔的第一份礼物——一片在神经网络中专属于他的，来自故乡的星空。
在之后万余年的相处中，高文偶尔会吐槽自己当年打包照片的时候实在太果断了，要是一张张慢慢传，好歹也能水个千把年的生日礼物。
然后永恒王阁下会在每一年的复苏之月44日，花上一天的时间翘着脚和琥珀研究过去一年里拍的照片和视频（偶尔高文也会把记忆直接投影出来），挑出最有意思的发给娜瑞提尔。
有时是在虚拟游戏里一段有趣的经历，有时是路过的绮丽天体的照片，还有一次高文把欧米伽传过来的从他的“至高之巢”拍摄的亚龙人文明照片转发给了娜瑞提尔。
当然，在再早一点的时间线里，高文会发送地球的影像，有时是因为在塞西尔帝国的街道上闲逛时的所见和前世情景过于相似，有时是因为可探测范围内最接近于地球参数的行星上还是不存在生命迹象。而娜瑞提尔会分享她在沙箱世界的回忆。
话说回来，听一个曾经被自己吞噬过，被自己完全解析过的存在“分享”那些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信息，确实是一种……奇妙的体验。
四万年的时光对于困在苍穹之上百万年的卫星精不过弹指一挥间，对于从一千五百二十三年的历史中诞生出的神明而言足够漫长。永恒王早已不再插手联合船团的事务，只顾拎着只琥珀到处度假，兢兢业业的上层叙事者仍在日复一日地职守着神经网络。
两人像是交流频次为一年一度的笔友，在固定的时间节点之外过着平行线般的生活。高文知道琥珀私下里把复苏之月44日称作每年的第二个新历节，将其当作专门用来回顾过去一年的家庭特别节目。
但高文同样知道，对于他和娜瑞提尔，这件事永远不会这么简单。
就像每一次受邀品尝恩雅的特酿的时候，每一次告诫自己不要怀着过高的希望却又总是失望的时候，高文都会嘲笑自己像是在儿童时代被家长拉着不允许进金拱门，于是在长大后报复性吃垃圾食品的大人。追寻的东西与其说是具体的汉堡或者快乐水，不如说是回不去的时光与无法复现的可能性。
但即便知道追逐的不过是象征意义的幻影，真正期待的事物已经失落在时光深处，一去不复返，童年的回忆相对于漫长的成人时代又显得过于短暂，我们仍然忍不住怀念——怀念那些使我们成为我们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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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网络，心灵空间。
“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杜瓦尔特。”高文喝了口手里的饮料，咂了咂嘴。
哪怕是在虚拟空间里也没办法用数据复刻出可乐的口感啊，看来计算中心那帮人的化学引擎搭得还是太真实了……
“请尽管提问，陛下。我定当知无不言。”身穿黑色礼服，手提灯笼的“神之人性”一丝不苟地回答道。
上层叙事者是第一批和思潮解绑的神明里唯一一位（或者说两位？）以“陛下”称呼高文的。最早脱离神位的阿莫恩、弥尔米娜与这位人类君王合作日久，同样经历百万年时光的恩雅女士更是已经将高文引为知己，只有被吞下去又吐出来的大蜘蛛因为当年的“反向污染”留下了心理阴影。更何况，有着脑回路清奇（评语摘自最新一卷《皇帝圣言录》）的娜瑞提尔在，而杜瓦尔特（自认为）有必要把最年轻的“小辈”的姿态做足。
“我最近在看‘黎明之剑’计划解绑的诸神的报告，”高文把赝品“可乐”换回了红茶，“我注意到，每一位神明对于‘人性与神性的分离’的描述都是‘两个自己的双重叠加’，其中一个人性而灵动，一个神性而冷漠……但都是自己。”
忽视了杜瓦尔特似有所感的尴尬表情，高文慢慢悠悠地开口：“另外，奥菲利亚也汇报说，失去了人性的圣光之神的姿态仍旧符合经典典籍的描述，并未发生异变。但是——”
“我想这是因为沙箱世界与现实世界的运转逻辑不同，”杜瓦尔特生硬地打断道，似在逃避高文接下来要说出的话语，“就像是起源空间的物理引擎相较于现实世界总会有不完善的地方。”
“恩雅可以欺骗‘错乱之龙’刻意忽略欧米伽，战神凯尔可以欺骗自己的神性半身提前下界……”高文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希望自己是白发美少女什么的，并不是什么奇怪的癖好，但是这样做就有点——”
“我并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是她自己要变成这个样子！……见鬼，他怎么在这个时候下线了？！”
“……等等，他不是已经吞噬过我们两个了吗？按理说他没理由不知道……*众神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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